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只恐双溪舴艋舟赏析 武陵春 李清照

风住尘香花已尽,日晚倦梳头。

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。

闻说双溪春尚好,也拟泛轻舟。

只恐双溪舴艋舟,载不动许多愁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--李清照《武陵春》

李清照词《武陵春》尤其最后一句“只恐双溪舴艋舟,载不动许多愁”堪称描写愁思的绝唱。作者运用构思巧妙,夸张的比喻,小舟都载不动自己的愁思,这愁思有多深重?

愁绪本是抽象的,但诗人却用船都载不动。诗人化抽象为具体的事物,巧妙地表现了她愁情的深重。以舴艋舟载不动愁的艺术形象来表达悲愁之多。写得新颖奇巧,深沉哀婉,遂为绝唱。

这首词是宋高宗绍兴五年(1135)李清照避难浙江金华时所作。当年她是五十三岁。那时,她已处于国破家亡之中,亲爱的丈夫死了,珍藏的文物大半散失了,自己也流离异乡,无依无靠,所以词情极其悲苦。只恐双溪舴艋舟,载不动许多愁,这里说的“许多愁”是怀念爱情也或者是国破山河碎的愁,只有李清照自己知道,也或者兼而有之吧。

李清照的早年是幸福的,甜蜜似糖。她出生于一个文学气氛十分浓郁的家庭,父亲李格非是北宋著名的文学家,自幼饱受熏陶,培养了她多方面的文学艺术才能,兼善诗、词、文,犹工词令。

她的生活起始一直是无忧无虑的,似乎命运也特别垂青于她,让她享尽人间的一切美好.她有好的家势,有一个疼自己的丈夫.生活和顺,一切都顺理成章的进行着。对她来说,家庭是美满的,爱情是美满的,生活是美满的。一切美好如斯,生又何求。

尤其值得一提的,是她爱情。丈夫明诚是一个好男儿,有真才实学,他们在一起,舞文弄墨,游山戏水,那日子滋润的让人羡慕。李清照的早年是一个活泼率真的女子,豪放倜傥,潇洒超脱。诸如她的词中景象

  常记溪亭日暮,沉醉不知归路,兴尽晚回舟,误入藕花深处。

  争渡,争渡,惊起一滩鸥鹭。

  -----------李清照《如梦令》

这是李清照心中经久不忘的一次溪亭畅游。闭上双眼,那景色清秀淡雅,浮上脑际,令人神往。

夕阳斜挂,静静地洒在碧绿的小溪上。溪边的亭阁之中,与友人一起,把酒言欢,畅叙幽情,正是酒逢知己千杯少,未至尽兴誓不归。那酒入肚中,温暖似火,化作千丝万缕柔情,紧紧包裹着李清照的心,让她忘记会醉。一杯一杯,直至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起来,上下游走。那山那水不停的跳动着,像是无数身着彩衣靓服的舞子,以清风为歌,流水为韵,缓缓而舞,风情万种。在李清照的明眸善睐之中,亦梦亦幻,如有仙境太虚。

我想醉后的李清照一定是伏案而睡了,静静的大地,月光如流水,在她那如雪的脸上流淌,晚风轻盈,轻拢着她的秀发,或许还有和她同醉的爱人,一直温情脉脉的注视着自己。如果可以,愿时光停止,此景长留。可惜的是,如果与可能一样,是个不确定的东西,可以向往,但不能沉迷。

酒微微醒,天已向晚,所有的人,仿佛还在那一场快乐的梦中没有醒来,一帮人醉沉沉的,尽性而返,竟不觉之中,忘记归途。由于着急找到出路,争渡之声惊醒那沉睡的鸥鹭。

幸福,很多时候只是一个旅馆,即使在温暖,也不能永远停留。

李清照,当命运在李清照生命的旅程上加上一个小小插曲时,才女脆弱得像是一个孩子般。明诚在外出仕,李清照饱受相思之苦,重阳佳节,看尽人间欢歌,心头寂寂。

  薄雾浓云愁永昼,瑞脑消金兽。佳节又重阳,玉枕纱厨,半夜凉初透。

  东篱把酒黄昏后,有暗香盈袖。莫道不消魂,帘卷西风,人比黄花瘦。

  -------------------李清照《醉花阴》

相思,是春风中的一场杏花雨,美丽、清愁。

我想,当达达的马蹄声走过,李清照也曾产生过美丽的的错觉,李清照也曾内心狂喜过,只可惜,达达的马蹄是个美丽的错误,你等来的一直是过客,不是归人。

一个人的命运总是和家国连在一起,当国家破灭,爱人永别,身如浮萍。一切来得太突然,李清照以为是一场恶梦,可那梦却是活生生的事实,作者无所适从。

爱情,是一段生生死永不休死的回忆,是一粒埋在心底的最柔软的种子,每到伤情处,便会生出根来,像针线般把心灵的碎片缝合起来。

或许李清照的晚年,一直活在回忆中,因为,在冷冰冰的现实面前,那些美好的回忆才是最珍贵的东西。 可那些暗淡的忧伤,无边无垠。

  风住尘香花已尽,日晚倦梳头。物是人非事事休,欲语泪先流。

  闻说双溪春尚好,也拟泛轻舟。只恐双溪舴艋舟,载不动、许多愁。

  -------------------李清照《武陵春》

又是一个雨夜,自在飞花轻似梦,无边丝雨细如愁。

既然载不动、许多愁,那么,就必须找一个出口,可那个出口又在哪儿。只能寻寻觅觅,冷冷清清,凄凄惨惨戚戚。

首句写当前所见,本是风狂花尽,一片凄清,但却避免了从正面描写风之狂暴、花之狼藉,而只用“风住尘香”四字来表明这一场小小灾难的后果,则狂风摧花,落红满地,均在其中,出笔极为蕴藉。而且在风没有停息之时,花片纷飞,落红如雨,虽极不堪,尚有残花可见;风住之后,花已沾泥,人践马踏,化为尘土,所余痕迹,但有尘香,则春光竟一扫而空,更无所有,就更为不堪了。所以,“风住尘香”四字,不但含蓄,而且由于含蓄,反而扩大了容量,使人从中体会到更为丰富的感情。次句写由于所见如彼,故所为如此。日色已高,头犹未梳,虽与《凤凰台上忆吹箫》中“起来慵自梳头”语意全同,但那是生离之愁,这是死别之恨,深浅自别。

三、四两句,由含蓄而转为纵笔直写,点明一切悲苦,由来都是“物是人非”。而这种“物是人非”,又决不是偶然的、个别的、轻微的变化,而是一种极为广泛的、剧烈的、带有根本性的、重大的变化,无穷的事情、无尽的痛苦,都在其中,故以“事事休”概括。这,真是“一部十七史,从何说起”?所以正要想说,眼泪已经直流了。
前两句,含蓄;后两句,真率。含蓄,是由于此情无处可诉;真率,则由于虽明知无处可诉,而仍然不得不诉。故似若相反,而实则相成。

上片既极言眼前景色之不堪、心情之凄楚,所以下片便宕开,从远处谈起。这位女词人是最喜爱游山玩水的。据周辉《清波杂志》所载,她在南京的时候,“每值天大雪,即顶笠、披蓑,循城远览以寻诗”。冬天都如此,春天就可想而知了。她既然有游览的爱好,又有需要借游览以排遣的凄楚心情,而双溪则是金华的风景区,因此自然而然有泛舟双溪的想法,这也就是《念奴娇》中所说的“多少游春意”。但事实上,她的痛苦是太大了,哀愁是太深了,岂是泛舟一游所能消释?所以在未游之前,就又已经预料到愁重舟轻,不能承载了。设想既极新颖,而又真切。下片共四句,前两句开,一转;后两句合,又一转;而以“闻说”、“也拟”、“只恐”六个虚字转折传神。双溪春好,只不过是“闻说”;泛舟出游,也只不过是“也拟”,下面又忽出“只恐”,抹杀了上面的“也拟”。听说了,也动念了,结果呢,还是一个人坐在家里发愁罢了。

王士稹《花草蒙拾》云:“‘载不动许多愁’与‘载取暮愁归去’、‘只载一船离恨向两州’,正可互观。‘双桨别离船,驾起一天烦恼’,不免径露矣。”这一评论告诉我们,文思新颖,也要有个限度。正确的东西,跨越一步,就变成错误的了;美的东西,跨越一步,就变成丑的了。象“双桨”两句,又是“别离船”,又是“一天烦恼”,惟恐说得不清楚,矫揉造作,很不自然,因此反而难于被人接受。所以《文心雕龙·定势篇》说:“密会者以意新得巧,苟异者以失体成怪。”“巧”之与“怪”,相差也不过是一步而已。

李后主《虞美人》云:“问君能有几多愁?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。”只是以愁之多比水之多而已。秦观《江城子》云:“便做春江都是泪,流不尽许多愁。”则愁已经物质化,变为可以放在江中,随水流尽的东西了。李清照等又进一步把它搬上了船,于是愁竟有了重量,不但可随水而流,并且可以用船来载。董解元《西厢记诸宫调》中的《仙吕·点绛唇缠令·尾》云:“休问离愁轻重,向个马儿上驮也驮不动。”则把愁从船上卸下,驮在马背上。王实甫《西厢记》杂剧《正宫·端正好·收尾》云:“遍人间烦恼填胸臆,量这些大小车儿如何载得起。”又把愁从马背上卸下,装在车子上。从这些小例子也可以看出文艺必须有所继承,同时必须有所发展的基本道理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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